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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94章 喉結,青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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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94章 喉結,青筋。

對於沈書晴的主動靠近,陸深是求之不得。

等用完早膳,便親自與貴太妃去說了這件事,貴太妃也認同這一點,“書晴是個好孩子,一個晚上就想通了。你們放心去住,住多久都行,王府萬事有母妃在。”

陳望舒原是不舍,畢竟自家閨女大病初愈,最是需要娘親的關愛,可也知道那是她們存有許多美好記憶的地方,太醫也交代,多帶她去一些熟悉的地兒,王府幾個月前剛整修過後,或許和她記憶中不一樣,葫蘆巷又沒有旁人打擾,自然更適合小夫妻培養感情,便也就同意了。

甚至連紅菱也沒有放去,“紅菱這丫頭,話太密了,吵得人腦仁疼,還是不要去打攪他們。”

陳望舒如是說。

氣得紅菱撂挑子,孩子也不帶了,問就是答:“我話太密了,怕吵到小郡王。”

貴太妃聽後,捧腹大笑一場,又叫人將紅菱叫到跟前,贈了她一根蝶戀花金簪並幾多絨花,再三勉勵她帶好遙兒,“本妃本是打算給你找個好兒郎嫁人,既然你自己不肯,那你便好生帶好遙兒,將來遙兒若是本事了,也能記你一份養恩,總歸是會替你養老送終,你餘生也不必愁了。”

沈書晴之前也同紅菱說過,現下她已及笄,可以相看起來,一個人的品性,不似簡短幾日可以看透,至少也得觀察個一兩年,等她幫忙看過,覺得男子靠譜,再給她添妝風風光光嫁人。

紅菱卻直接拒絕了沈書晴的好意,只道知曉自己身份低微,這世道講究一個門當戶對,她便是仗著沈書晴的勢,也許不上甚麽大戶人家,這兩年她跟著小姐眼界也高了,看不上小門小戶那些為了幾個銅板奔波度日的男人,自己在王府日子順遂逍遙手頭也寬松,作何還要累死累活去給一個男人生兒育女操持家務,她又不傻。

自此沈書晴便歇了將她嫁人的心思,左右偌大的王府又不是多養不起一個人。

卻說,陸深帶著沈書晴來到葫蘆巷,沈書晴一進門便瞧見門口那兩叢竹子,覺察出一些不對勁來,遂皺起眉頭問陸深,“這竹子怎地怪怪的,總覺得不該是在這裏的?”

陸深大喜過望,當即捉住沈書晴的手,“你都記起來了是嗎?從前門口種的事兩顆槐樹!”

沈書晴淡掃了一眼被陸深握住的手腕,陸深便松開了她的手,見她眼中似有嫌惡,遂耐心告歉,“抱歉,從前,你我之間親密無間,我習慣了。”

沈書晴沒有錯過他眼中一閃而過的委屈,可是她如今真的沒有辦法與他親近,是以也對他致歉,“該說抱歉的是我,對不起,王爺,我暫且還沒有法子接受你。”

陸深眸光再度暗了暗,卻沒忘記在她跨過門檻是提起她柿青色的衣擺,沈書晴看在眼裏,遂問他:“你對我從來皆是這般鞍前馬後的嗎?”

陸深已先一步跨過門檻,而沈書晴還整個人在門廊之下,下意識他便伸手去拉她的手,牽她進門,卻在觸及她陌生的目光後,又縮回手,尷尬的手頓在空中無處安放,索性背在身後,待看她進門後,這才轉過身,引導他往裏面走去。

許是接連兩次獻殷勤被拒絕,陸深走得有些快,卻也始終控制在她的三步之內,她聽女子喚他,“陸深,我問你話呢。”

“我聽我娘和紅菱講,你對我很好,你對我從來皆是這般好嗎?”

陸深慚愧得甚至不敢看她,他一開始對她,怎麽能算好呢,不過是將她當做一個延綿子嗣的女子罷了,半點真心也沒有。

葫蘆巷的宅子不大,不過是後花園寬展些罷了,一刻鐘後陸深便領著她到了主院,他指著正中的那三間並排屋子的正中一間,“那間屋子,我們不吵架時便住在那裏。”

又指向東廂的書房,“每回我們吵架,你便會搬去那裏,前陣子你同我鬧別扭,倒是也將我趕去過那裏。”

等兩人走到主屋門口,忙有丫鬟用鎖匙開了門,屋內窗明幾凈,一塵不染,顯然每日皆有人在打掃。

兩人落座在臨窗大炕上,待下人將熱茶及幾碟子點心置放在炕幾上,陸深將冒著白霧的茶杯往她面前推了推,透過支摘窗的縫隙恰好可以看到東廂廊廡下的那叢梔子,此刻已是冬日,卻堅韌地看了幾朵潔白花朵,一如他的妻,縱然經受如此多的磨難,如今也還是依然好好地站在他的面前。

這就夠了。

陸深緩緩闔眼,他攥著茶杯的指骨因太過用力而隱隱發白,他薄唇徐徐張開,“你問我是否從頭到尾對你很好。”

他搖了搖頭,“不是的。”

“一開始,是因為我需要一個子嗣,而我以前那個王妃,是在成婚當晚就逃走了,王府沒有女人替本王延綿子嗣,母妃便幫我張羅外室。”

“我母妃對你父親有著幾分欽佩之情,是以得知你竟然在列,便要我選你,一則是想救你出沈家的火坑,二則是相信沈大人的閨女更適合誕下她的孫子。”

“本王素來聽母妃的話,是以便親自去沈家將你接來了這個宅子。”

沈書晴聽明白了,他們之間的緣分,全拜母妃所賜,且還是她父親帶來的因果,也是今日晨間沈書晴問起父親時,她母親告訴她,她父親早在四年前已經過世,忽然悲從中來,輕易地便落了淚。

陸深以為是他說的話,叫她感到傷心,可這只是一個開始,他還沒有做出傷害她的事呢這時候,遂十分頹敗地垂下頭,“我不過是開了個頭,你便受不住了,你當真想要繼續聽下去嗎?”

沈書晴搖頭,“我只是想起我爹了,今早才知曉他已經不在人世。”

“我還受得住,你繼續。”

陸深看她眉心打結,便叫隨行的小李子將孫太醫配的藥丸拿出,是一個小白瓷瓶,他數了幾顆給她,“你身子要緊,今日先到這裏,眼下到用晚膳的時辰,你想吃些甚麽,我去安排。”

想著是自家丈夫,聽聞還對她十分好,便沒有對陸深客氣,“櫻桃煎,胭脂鵝脯,筍絲雞丁燴魚片,烏梅引子水......怎麽了?”

一連串陌生的菜名砸下來,砸得陸深腦袋有些暈,面色也越發黑沈。

他從前還道沈書晴是個好養活的,飯食皆隨他,每回叫她點菜,點出來的菜色皆是他喜歡的,從前他只當時兩人契合,如今想想,不過是她在遷就他的口味而已,兩人用膳時尋常菜色並不多,擺膳的食桌也盛不下太多菜品,是以她皆是遷就他的口味,畢竟若是點了她喜歡的菜色,食桌上能出現他喜歡的菜色便會減少。

陸深舌頭有些打結,“沒,沒甚麽......”

只是他沒有想到,她對他的愛,遠比他想的要甚。

陸深一時之間無法面對她,出門吩咐廚下備膳,進門時又覷見她身上的柿青色窄腰立領寬袖衣裙,也不知想到了甚麽,倏然發問:“你很喜柿青色的衣衫?”

女子的衣櫥裏,一年四季,各個款式的衣裳,大部分是柿青色。

沈書晴並不明白男子為何如此發問,卻也如實作答,“我喜歡柿青色,但也喜歡丁香色,藕色,湘黃色。”

密密麻麻的記憶湧入陸深的腦海,她記得女子起初的確有幾件丁香色、湘黃色的衣裙,後來他似乎說了一句柿青色顯得人安靜雅致,自此以後她的新衣裳全皆是柿青色,好容易是其他顏色,還是因為櫥櫃裏的鮮嫩料子放著怕放壞,這才叫人做成衣裳,卻也穿的極少,或者他去外地公幹時偶爾早回會看到她穿旁的顏色的衣裳。

本以為是她喜歡的緣故,沒想到卻是她以為他喜歡。

“書晴,明日夫君帶你逛街好不好?金陵有家成衣鋪子是宮中的繡娘出宮後開的,許多王公貴族的內眷皆喜歡至她哪裏去定制衣裳,本王也帶你去做幾身鮮亮的穿。”

陸深說這話時,聲音帶著些啞,眼中也似蒙了一層水霧,鬼使神差的沈書晴便問:“王爺,你這是哭了嗎?你為何要哭啊?是妾身說甚麽話說錯了?惹了你不開心?”

可也不對啊,若是惹他不開心,為何還要給她買衣裳?

陸深只擡起他緊繃的下頜,冷冷否認,“不過是眼睛進了沙子。”

眼睛盡了沙子啊,這事可可大可小,沈書晴便挪至他身側,與他擦眼睛,她一心只想幫助陸深弄出沙子,想起從前她眼睛進了沙子,皆是娘親用嘴幫她吹出來,是以她也學著娘親的樣子,將嘴唇緩緩上移,朝著他揚起的俊美側顏去。

陸深覺察出動靜,便轉過臉來,薄涼的唇瓣堪堪擦過女子殷紅的唇珠。

許久不曾有過的體悟,陸深楞在了當場。

與陸深的怔惘不同,沈書晴則是在兩人唇瓣擦過的剎那,一幅從前他被陸深掐著脖頸在床踏上抵死纏綿的畫面閃過腦海,即便只是一閃而過,她還是記住了他滾動的喉結以及脖頸上的青筋。

那畫面太過香艷,以至於,她再看到陸深那修長的脖頸時,咽了咽口水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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